懒惰型选手

没什么好说的

【曦澄】手术刀的两用法 -4

*法医涣x医生澄

*细节全是瞎编

*OOC

*前文 1  2  3


13.

自那天起,没有得到否认的蓝曦臣居然真的改换了对江澄的称呼,丝毫不在意医院里其他同事的诧异目光,喊着阿澄和江澄问好。江澄几次见到他,手插口袋快速逃离,无暇再去喝退那群看热闹的同事。也并非是不喜欢这个称呼,毕竟曾是最亲昵的人才叫得出口,后来很久没有人这么唤他,不习惯罢了。


也许过段时间就习惯了。江澄暗自想道。好歹除了魏无羡,又有人记得这个名字。彼时江澄只当多一个走得近的朋友,从未想过这个时常微笑的法医会一直向他走来,一直走到心里。

 


那个下午蓝曦臣先领着江澄在法医室转了一圈,说实话,那具躺在解剖台上七零八碎的尸体让江澄有些反胃。毕竟医生医的都是活人,学生时代的解剖记忆因为时间越来越模糊,但面对法医的工作内容,普通医生也会受到些心理冲击。

 

“你们每天都要解剖吗?”江澄围着解剖台转了个圈,皱着眉向后退了一步。虽说是受害者,但还是让他感觉不舒服。

 

“不是,作为法医,我希望没有解剖任务,没有受害者出现。”蓝曦臣叹道。他刚去储物室找了件白大褂和橡胶手套递给江澄。

 

白大褂是医院常见的款式,江澄并不陌生,从大小来看,也许是蓝曦臣的。果然,江澄套上后明显大了一圈。比起蓝曦臣的身材,即使身高相似,江澄显得更加瘦削,因此那件白大褂的袖子和腰身都似乎过分宽松了。

 

“有些大。”蓝曦臣觉得不妥,正要再去找一件。本以为两人的尺码差不多,现在看来是得要小一号。蓝曦臣虽然看着披着大一号的江澄好笑,但出于礼貌,他还是要再去寻件合适的。“我再去找件小一号的。”

 

“不用。”江澄将两只袖子叠了些进去,“哪有那么多事。走吧,说说要我帮什么忙。”他边说边套上橡胶手套,薄薄的一层米白包覆着葱管似的细长手指,最后拉上手套边缘发出一声微小的啪。嘴边噙着自信的笑,手上的动作快速又利落。

 

蓝曦臣同样做好了准备,示意江澄过去。“我对死者进行了解剖,死因不是溺水。死者虽然在水里泡了很久,但溺水会出现的特征在死者身上并未出现。”

 

他翻开尸体的胸腔,那里面空荡荡的,一点脏器都不剩,“她的内脏在被发现之前就已不见,如果是鱼类啃食,不会这么干净,很可能是被凶手摘走。”江澄不适地皱眉。人心的恶意赤裸裸地展示在眼前,是有什么样的仇怨要将这样一个无助的受害者报复。

 

蓝曦臣神情严肃,抬起尸体的另一只胳膊,手指在尸体体表划过,引导江澄看向尸体的皮肤,“阿澄,你看这里。”他说道,“我们初步断定死因不是溺水,也基本不可能是家暴所致。这些伤只是表皮淤血,不足以致死。”蓝曦臣放下,叹道,“受害者的死因一直是谜,困扰我们很多天,尸检报告不完整难以对凶手提起公诉。”

 

江澄沉默,细细查看尸体的颈部,手指在其上摸索,居然摸到了一个硬块。“蓝曦臣。”他把不知所以的蓝法医喊过来,“她的颈部你检查过了吗?”蓝曦臣茫然地摇摇头,说道,“颈部没有勒痕,不可能是窒息……”

 

法医干多了真是不知变通。顾不上那么多,江澄抓起蓝曦臣的手一按,“你自己看。”蓝曦臣被他这突然一抓弄蒙了,只感觉手背上一阵温暖,橡胶手套丝毫没影响江澄的体温准确传到他的皮肤上。

 

或许是这样的动作对于家教甚严的蓝曦臣来说太过暧昧,或许是蓝曦臣因为日积月累对江澄有些旖旎的想法,蓝曦臣心思全跑去了几乎贴着他站的江澄身上。

 

“看哪儿呢,看这儿!”江澄没好气地扯了下蓝曦臣,“你有没有摸到什么?”

 

蓝曦臣被他一喝回神,果然摸到些不寻常的东西。“有肿块。”江澄放开他的手,这才意识到两人的距离有多近,赶忙向后退了一步,眼神乱飘。

 

蓝曦臣转身找来了解剖刀,执刀划开了那里的皮肤。蓝曦臣工作的样子江澄第一次见,侧脸的轮廓不同于往日的温柔,而是一种藏着沉稳的美,只有这时才提醒这个温和的男人具有多强大的承受能力。他的动作缓慢而精准,随着刀片的滑动,于是皮肉之下的东西开始显现。

 

是肿块,不是淤血造成的,反而像是某种组织的病变。

 

蓝曦臣再打开尸体的口腔,用镊子从里面捡出一小块黑色碎片,放入准备好的培养皿中。如果不细细观察,这一小块碎片几乎会被人当成碎片。可是凭借多年的法医经验,蓝曦臣清楚地意识到,这或许就是关键。

 

蓝曦臣的眉蹙起,说道,“阿澄,我想我们找到死因了。”他深吸一口气,“如果化验的结果能证实……”组织的病变在如此关键的部位,又成了肿块的模样,蓝曦臣不忍再说下去。

 

“是癌症。”江澄已经明白了蓝曦臣的意思。那块残留在尸体牙齿之中的很可能是某种毒物。

 

癌症本是由细胞的癌变造成,从好到坏,不长不短的过程,但足够杀死宿主。这世界上最纯粹的恶意便是人心,如同癌症,从好到坏,也许仅仅是一夕之间,从此四处作恶戕害。

 

如果化验的结果证实了猜想,尸检报告上的死因就能补全了,死于毒杀。至于那口毒,是来自死者或是来自凶手,还有消失的脏器,对于法医来说,工作已经结束。伸张正义本就是场艰难的征程,有些人用枪,有些人用拳脚,有些人用手术刀,不停补全事件全貌,最后才能还原一个真相。

 

力不能及,无可奈何。

 

江澄望向死者的眼神顿时复杂起来。那一日她来医院,他明明该意识到的,这个无助的女人交给警察总比回家更好,没想到是存了死志。

 

一条鲜活的生命逝去,不论是否有过交集,总是让人忍不住悲戚起来。江澄即使经历过许多,见过许多生命从他手上或不从他手上消失,但第一次,他觉得难受得说不出话。他有很多话想说,却堵在胸膛里,像淬了水的棉花,膨胀得窒息。

 

“蓝曦臣。”江澄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平静,蓝曦臣看着他没有说话,“那天我见了她之后,最后告诉她去找警察或别的能帮她的人。”但是她没有。江澄站在那里,法医室惨白的灯光在他头顶投下一圈,他似乎是累极,低垂下头,任由那片光下的阴影遮盖住他的表情。

 

蓝曦臣知道他说的是什么,那片出自江医生办公室便签,上面写着两行号码,右下角一朵紫莲。那张纸片已经被当做不重要的死者物品暂时封存。

 

蓝曦臣心中一痛。江澄的失落来源于无能为力,他又何尝不是。医生尚且救人,法医从来只是善后,所有受害者连挽救的机会都没有。蓝曦臣都明白。可江澄站在那里,低垂着眼眸,不再是原先那副傲气的模样,而是奋力藏起自己的悲伤和难过。他莫名就产生了心疼的感觉。

 

蓝曦臣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,不顾一切地去拥抱江澄。言语太过苍白单薄,希冀他的怀抱能够给予他慰藉。

 

突然被搂进怀中的江澄小幅的挣扎无果后便将脸埋进了蓝曦臣怀里。片刻也好,法医室太冷了,蓝曦臣的怀抱却是如此温暖。他看不见蓝曦臣的表情,却能听见他温柔的嗓音。

 

他说,“阿澄,别难过了。”

 

良久以后,怀里才传来一句,“嗯。”

 

蓝曦臣想,他等候这个拥抱的时间,太久了。


TBC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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